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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 桂花蜜與胡瓜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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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這般日日清晨與福子劃舟采荷,再日日飲去兩碗綠豆百合羹,三月期限便也過得十分快,小二桂子所言不假,祁家後來的日子倒也沒傳出將娶親的消息,倒是祁殊,第二日早早便來了酒樓,同往常一般,與小二們一同吃早食,因怕祁殊猜出他來此的心思,譚梔倒是聽話乖了一陣,不僅日日早起與福子一道采荷,將膳房的活計亦做的十分好,叫廚子挑不出錯處。

三月期滿的前一日,譚梔依舊是忙活二樓的食客,好不容易福子上來幫襯能夠歇會兒,便倚著木欄偷瞧小街對面的桂花酒樓,見食客寥寥無幾,不由得嘆了口氣,低頭捏個訣兒,便能瞧見膳房內的情形,祁殊在做八珍鴨,譚梔瞧著那幾道爛熟於心的工序,想到祁殊不知他已將八珍鴨做法學成,便又悠悠嘆了口氣。

福子上樓時,給他塞了枚甜果,被譚梔隨手塞入懷中,衣料摩擦間,竟是要從懷中滾出來,被譚梔眼疾手快地接住之後,便拿至嘴邊咬了一口,還是那般甜滋滋的味道,甜到人心裏邊,甜到人眉眼都要彎起一般,他邊下樓邊食,走至膳房門前時,正好剩最後一口,剛仰頭張口放入口裏,便瞧見推門而出的祁殊。

三月期限明日便滿,他來酒樓的目的亦達成,明日還能瞧見順子,方又食下甜滋味的果子,譚梔心情自然十分愉悅,嚼著口中的甜果,勾起唇角笑著問:“掌櫃的,可是有何吩咐?”

祁殊不答,只盯著他瞧,譚梔覺著最後一日可不能惹人不悅,忙斂了笑意,手指在面上抹著,以為沾上臟東西,抹了半晌沒抹著,只能作一副懵懂般模樣,小心翼翼道:“掌櫃的,小的臉上可是有臟東西?”

祁殊一楞,隨即本就沈著的面色更沈,有幾分不自在地別過眼,道:“這類果子好吃嗎?”

譚梔一楞,捏著甜果的果核,不解般應:“甜滋味,自然好吃。”,說完又覺著這般捏著果核不大好,又將果核塞回口中含著,“掌櫃的可是要食?都是福子予我的,我再向他討兩個去,如何?”

祁殊卻擺手,轉身往酒樓外走,將要跨門時,扭頭朝譚梔意味不明地說道:“你,你往後別再食了。”,他沈著面色,倒有幾分唬人,說出口的話卻又有那麽幾分不自在,含含糊糊地叫人聽不明白,譚梔眨著眼睛,順著他應:“嗯。”,見人一出酒樓,便立馬換了面色。

“沈著臉唬我呢,這可是福子給我的甜果,往後可吃不到,你想食?我還不願給呢。”,譚梔望著祁殊離去的方向,小聲而又不滿地呢喃,方說完福子便在二樓喚他,譚梔擡頭便能瞧見福子因與他去采荷而曬黑的臉頰,臉上掛了笑意,喊道:“福子!”,又要往樓上去。

福子卻讓他別上來,手邊的軟巾丟給他,道:“你不是明日便走?還不快去收拾?”,瞧譚梔手忙腳亂接住軟巾,又笑,俯下身來小聲道:“我在你被裏放了甜果,五枚,還不去瞧嗎?”兩人像是得了什麽寶貝似的,生怕怕別人聽了去,福子笑,譚梔亦笑。

入了後院的廂房,譚梔掀開被子一瞧,果真躺著五枚圓溜溜的甜果,顏色亦十分喜人,紅艷艷的吸人眼睛。

荷月月底,城中荷塘每日不知會開出多少朵荷花,更有許多淡粉花苞,藏於寬大碧綠荷葉底,候著明日的太陽,一時,城中白日與夜間都有清淡的荷花香氣縈繞鼻尖。

城中桂花酒樓,如同逢了春雨的竹林,候來了生意的筍季,一時上門食客,倒也能坐滿一樓大堂了,據說是掌櫃的新換了名好手藝廚子。

桂花酒樓二樓,譚梔瞧一眼樓下大堂的食客,又瞧一眼桌上黃澄澄的桂花蜜與胡瓜條,拿一根胡瓜條沾上桂花蜜,遞至桌對面的順子嘴邊,哪裏還有半分無法無天的模樣,笑著小心翼翼道:“順子,你別同我置氣······”

順子張口吃入胡瓜條,瞥了一眼譚梔,神色總算是柔和些許:“三個月,掌櫃去哪兒了?”,譚梔原是囑咐徐宴扮作他的模樣,但沒幾日便露餡,只得換個由頭道是譚梔遠行去了,徐宴還沒告知他順子已知曉他二人做戲,以至於他回到酒樓還裝模作樣,將順子惹生氣,徐宴這人倒跑得快,不知去哪修行,留得他一人消順子的氣。

“修行去了,還能去哪。”,譚梔又遞給他一根沾上桂花蜜的胡瓜條,笑著應道,不見絲毫扯謊之心虛,話音剛落,順子便偏過頭去要下樓,譚梔忙拉住他,面上的笑意斂去,垂著眼睫道:“好順子別生氣,我學手藝去了,不然酒樓如何經營下去。”,他偷偷瞧著順子的面色,委委屈屈。

“八珍鴨就是學來的?”,順子扭頭瞧他,面上有些惱意,“那可是對街河海清宴的招牌,掌櫃的如何能學來?”,順子一提這件事,譚梔的頭便垂得更低,對著徐宴和祁殊他倒不怕,可順子一直依著他,又擔心他三月,是無論如何都要哄著的,便又遞去一根胡瓜條,支支吾吾般小聲道:“就是,跟對街酒樓掌櫃學來的······”

順子一聽便知道自家掌櫃不老實答話,起身便走,譚梔是喚又喚不住,只得眼睜睜瞧著順子下樓去,趴在桌山瞧著桂花蜜與胡瓜條都沒了歡喜的興致,掀起竹簾瞧對街河海清宴,總歸是悶悶不樂,心中想到祁殊這人便不歡喜,指尖戳著竹簾上編入的細竹篾,心道:“都······都怨祁殊······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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